文/曹怀新

       2014年12月，黑龙江省计生协在其成立30周年前夕准备开展一次年终走访慰问基层“送温暖”活动，邀我随队采访。秘书长马书英事先就通过电话给我打了预防针：第一，路途遥远，行程艰苦；第二，地域寒冷，要有思想准备。动身之前，我阅读了黑龙江省计生协的简要介绍材料，其中有一个“‘1112345’工作思路”。见到马秘书长，没等走出机场我就让她给我讲讲这个工作思路。马秘书长笑着说：“不急，有时间，路上我慢慢讲。”果然，马秘书长在车上就为我详细讲述了这个工作思路的内容，我们此次的行程也在这思路之内。

       “1112345”工作思路就是：坚持服务和维护计生家庭合法权益为一条主线，以实施 “惠家工程”为一个中心，夯实基层组织建设为一个基础；抓好“计生关怀关爱”和“人口计生基层群众自治”两项重点工作；提高调查研究、项目运作和组织协调三个能力；发挥好协会专职人员、理事、会员、志愿者四支队伍的作用；处理好“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与“发挥优势、突出特色”、“协助政府开展计划生育”与“维护群众合法权益”、“生育计划”与“生育关怀”、“提高自身能力”与“借助外力发展”、“有为”与“有位”五个关系。这一连串数字和对数字的解释，听起来有点枯燥，但在现实工作中却都体现在我此行所见到的人身上，体现在基层协会工作的各个环节上。
       在寒冷的行程中，我见到许多基层计生协工作者，采访到许多动人的故事。天寒地冻的北国边境，天是冰冷的，计生人的心是滚烫的。不写出他们的故事，我实在寝食难安。

海林镇密南村，室外温度零下27℃。

说起牡丹江的海林市，许多人都不陌生，曲波小说《林海雪原》中的很多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主人公杨子荣也是战斗在海林、牺牲在海林。到海林我无意寻找文学作品中英雄的足迹，而是在牡丹江市计生协秘书长刘洪的介绍下，由海林市计生协秘书长刘威带着我们一行很快投入到进村入户的采访中。

       刚走进村口，就看见一个人从路旁一户人家走出来迎向我们，可还未走出几步便跌倒在路上，挣扎着却难以爬起。刘威立即冲上前将其扶起，她就是崔桂玲。得知崔桂玲已是肺癌晚期，我心头一震。
       对于我们的到来，崔桂玲高兴得几乎要掉眼泪。她家的院子井井有条，屋子窗明几净，室内温暖如春。看得出来，主人的日子过得很有心气儿，对生活十分热爱和珍惜。我悄声问刘威，崔桂玲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崔桂玲听到后笑着对我说：“知道。”我心里又是一震，在绝症面前，她能够这样淡定且没有丝毫的沮丧，让我十分钦佩。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嗑中，我知道了崔桂玲的情况。崔桂玲今年54岁，是村计生员、计生协秘书长和妇代会主任，在计生员的工作岗位一干就是25年。25年来，她没有辜负优秀共产党员的称号，村里所有与计划生育有关的事，无论年节假日，准能看见崔桂玲的身影。她配合村两委建起村计生协网络，第一时间介入有超生想法的人家做思想工作。25年来，密南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始终排名全镇第一。崔桂玲配合村委创建文明村，组织会员收集生活垃圾，督促保洁员日日清理。她还组织村老年文艺队、广场舞队、运动队，活跃农村文艺生活。组织妇女学习刺绣，掌握女红技能。组织禁赌、扫黄、反邪教活动，维护社会秩序。在崔桂玲的建议下，村里开展了“好媳妇好婆婆评选活动”，倡导建立和谐美好家庭，使得密南村村风正、民风淳……
       崔桂玲干的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些累人的小事，但这些小事真把崔桂玲给累倒了。2014年3月，崔桂玲被诊断出肺癌，乡亲们、姐妹们、亲人们都为她急得掉眼泪，大家不由想起崔桂玲在村里办的很多事。村里的15户单亲特困母亲家庭中，有10人被纳入低保，有3个孩子圆了大学梦。这些年，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婚丧嫁娶，都是崔桂玲忙前忙后地帮着张罗。早些年，崔桂玲还是村里的接生员，她最早接生的孩子如今都已经20多岁了。治疗出院后，崔桂玲依然故我，继续做着她以前做的事情。我问崔桂玲：“你怕不怕？”她说：“不怕，该来就来呗，我该干啥干啥，紧张的工作是最好的医生。”听了她的话，我沉默良久，在死神面前，她是强者。

       晚上下榻农家院闲聊感慨之余，刘威也讲了个自己的故事。一年冬天，她带车给一个基层计生工作点送铝合金玻璃宣传画廊，以迎接兄弟省市的参观交流。那是一个大雪天，夜里的山路上，车子打滑翻进沟里，苏醒后的刘威感觉腰部疼得钻心，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受了重伤，司机打了救援电话准备送她去医院。刘威知道，进了医院一准儿得住院，筹备了好几个月的工作，肯定会被耽搁下来。等救援的人和车一到，刘威请司机先带她直奔工作点，咬着牙向当地计生干部交代好工作才返回牡丹江。到医院一查，腰椎两处骨折，如她所料，这一住院就是三个月。说到这儿，刘威庆幸自己当时扛过来了，要不事情就耽误了。马秘书长和我都没说话，我想，她跟我一样，是被刘威的故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小女子，可是咱计生协能办大事的人。

       虎林市杨岗镇，室外温度零下30℃。
       六人班村地处偏僻，还没赶到目的地，天就黑下来了。雪后的天空已经放晴，路边白桦林的上面升起一轮黄黄的下弦月，在雪野之中出奇地耀眼。车开进村子，路两旁居然有明晃晃的路灯，这在偏远贫穷的边境屯子极为少见。一屋子人带着热气从村支书家拥出来迎接我们，虎林市计生局局长何玉洁拉着我们进屋上炕，暖暖的火炕暖暖的人情。何局长说，村支书王玉芹一定要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她家吃顿饭，不为吃啥，就为跟省里和北京的亲人唠唠嗑。萝卜豆腐、酸菜粉条上了桌，我请王玉芹介绍一下六人班村的情况。
       六人班村有7个自然屯、568户人家、2147口人，王玉芹1998年担任六人班村的计生员，后被全村人选为代村主任，又做了村党支部书记。村长徐永庆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为王玉芹做补充，“咱村这个支书，人气高，有威信，如今的六人班村大名鼎鼎，想当初可是家家穷得叮当响。”王玉芹说，有一件事让她刻骨铭心。1998年的3月1日，是女儿开学的第一天，中午孩子回来说要交书费和学杂费合计120元。当时家里仅有50块钱，王玉芹想到邻居家借，可走了三家也没借到。她明白，大家都困难。这给王玉芹的触动很大，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这种生活状况。
       王玉芹开始走出家门，走出屯子，到附近的农场去揽活，然后组织村里进行劳务输出。这几年，六人班村每年仅劳务输出一项，人均增收就可达2700多元。后来王玉芹被选为村妇代会主任、村计生员，又当了代村主任、村支书，还向计生协申请了一个“幸福工程—救助贫困母亲项目”的名额落实到六人班村，那户人家因此脱了贫。王玉芹感到，这或许就是六人班村脱贫致富的突破口。她到市计生协把扶贫项目点争取到了六人班村，发展奶牛业，实施幸福工程。大家信得过王玉芹，她说能行就准行，第一批签了37户的救助贫困母亲合同。几年下来，大家都富了起来。我问她：“你家的情况呢？”王玉芹说：“2005年，我家的奶牛已经发展到了10头，有6头产奶。我家还开了100亩的荒地，跟其他姐妹一样，彻底摆脱了贫困。你看，我家也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大砖房，跟城里人的生活有啥区别呀？”听了她的话，我们都为王玉芹和六人班村高兴。王玉芹告诉我，他们村的计生工作是多年来的省级先进，从没有发生过计划外生育。
       正说着，门帘一挑，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王玉芹说这是杨岗镇的书记，他听说北京和哈尔滨来了客人，从虎林市散了会就赶了过来。寒暄过后得知，这位书记是去虎林争取今年的扶贫项目的。借着这个话题，马书英秘书长说省计生协正在考虑新一年的幸福工程项目立项和落实问题。王玉芹、徐永庆立马询问项目的具体情况，希望能把项目放在六人班村，让那些还没有脱贫的计生家庭搭上这班车。两人言辞恳切，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想替他们争取……热气腾腾的氛围之中，我体会到了基层村干部、计生工作者们为计生家庭改变贫困面貌的执着与专注。那晚，我久久不能入眠，眼前总是回荡着王玉芹、徐永庆诚挚的面容和那轮黄黄的下弦月，于是写下了一首小诗以记收获：“村长支书生屯庄，火墙热炕叙衷肠。萝卜豆腐杀猪菜，名流自古出僻壤。野月孤悬乌苏里，风雪千里没狐狼。显贵卑微九州内，边塞村干部也难当。”
       第二天离开虎林时，何局长在车上向我介绍了虎林市这些年来的计生工作情况。她说，虎林市计生协这些年依托“幸福工程”，许多农家摆脱了贫困，典型事例很多。六人班村在王玉芹的带领下成为虎林集体致富的“奶牛专业村”，还有虎林镇义和村的吴龙芳、杨岗镇六人班村的牟金凤在“幸福工程”项目中受益等具体事例。何局长是中学语文教师出身，语言组织能力很强，讲出的故事生动而鲜活。她说：“我特别理解王玉芹，身处这个位置谈不上是啥官，可老百姓就把咱当个官。咱就是老百姓的办事员，办不好事就不配在这个位置上。”长年在基层工作，天天跟群众打交道，何局长经历了很多事，现实中的例子信手拈来。她给我讲了个故事：有一年她蹲点到虎林市新乐乡富荣村，村干部告诉她，村里有一个贫困户，家里有两个女孩，一个9岁，一个5岁，都想上学，可就是交不起伙食费和学杂费，看计生部门能不能帮帮忙。何局长让村干部带着她去了这家，院门口倚着一个矮矮的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她想这应该是妹妹，可进屋一看，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这才知道刚才那个是姐姐。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不用说，家里太穷了。经了解，户主名叫孟祥林，前些年他的父亲生病家里欠了不少外债，再加上农田经营不善抵债给了他人，家中全部经济来源仅靠孟祥林打零工。他的妻子常年有病，已经丧失劳动能力，还得靠吃药才能维持生命。“我是教师出身，最看不得孩子受苦不能上学。”何局长跟孩子闲聊：“你们真好，不用天天上学，也不用天天挨老师说。”姐姐吧嗒吧嗒地眨着眼睛说：“说就说呗。”孩子们渴望上学的愿望没有丝毫的掩饰。“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当即决定把这家作为我的联系户，孩子上学的事，我包定了。”
       分手的时候我说，虎林的所见所闻让人动情，不虚此行。何局长意犹未尽：“给老百姓办事必须深入下去，不到一线，怎能知道基层百姓的疾苦？”

       双鸭山市饶河县，室外温度零下30℃。
       不过十几万人的饶河县，计生工作面对的难题一点也不比那些人口大县轻松，“计划生育特殊家庭”的安抚与救助就是躲不过的问题之一。根据国家和地方的帮扶措施，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并不是最难的，与其他地区一样，难就难在心灵与情感缺失的抚慰上。饶河县计生局局长刘日范说：“饶河地处边境，地广人稀，经济落后，可利用的社会资源有限，但是，我们这里有一个好传统，就是军政军民关系非常好。对待计生特殊家庭的心理安抚问题，我们与驻军部队联合开展了‘兵儿子’活动。几年下来，效果很好。”我跟他说，我想见一见特殊家庭和那些与之结对子的“兵儿子”。第二天，刘局长就请来了我的采访对象。
       张艳菊今年59岁，女儿28岁时因白血病去世。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女儿去世后，张艳菊的老伴又因车祸身亡，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在县计生局的帮助下，张艳菊家里来了几个“兵儿子”，为首的是连指导员陈重，他一口一个“妈妈”，叫得张艳菊的心都快融化了。此后，陈重一有空就来张妈妈家，房前屋后总能看到他劳作的身影，劈柴、扫院子、种园子，什么活都干。陈重还常常给张妈妈讲人生、讲哲学，说当前、看未来，讲锻炼、说健康，还把部队的先进人物和事迹讲给张妈妈听，鼓励她对美好生活重新认识。渐渐地，张艳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光陈重经常过来陪张妈妈，炊事班司务长高翔等几名战士也经常来看望张妈妈。中秋节，高翔带着礼品来到张妈妈家，祝“妈妈”节日快乐。为了改变张妈妈的生活环境，陈重把连队的旧水泥块用车运到张妈妈家里，战士们齐动手，很快就把院子铺得平平整整。每当休假日，陈重总是和张妈妈一起度过，特别是在张妈妈病重的日子里，他还把她接到自己家中，病床前留下了他和妻子忙碌的身影，端饭、喂药，擦脸，细心而又周到。
       陈重的老家在内蒙古赤峰市，为了让“妈妈”开心，同时也感受一下改革开放后各地的新面貌，陈重每次回家探亲都会带着“妈妈”，还特意带着“妈妈”到牡丹江、绥芬河等地旅游，邻居们羡慕地说，“能不能给我们也认个‘兵儿子’？”
       丛树峰和妻子宋协娥也是失独父母，战士陈广华被选派到他们家做“兵儿子”。“兵儿子”结对失独家庭，不仅弥合了老人的心理创伤，对部队的战士也是一种人格成熟和社会锻炼。陈广华很快融入这个家庭，给两位老人带来新的生活希望。他自豪地说：“我又有了一个家，又有了一双父母。每当我看到‘爸妈’脸上的笑容，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又得到了一次升华，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最实在的教育，是我此生无悔的经历，我会用爱温暖他们冷却已久的心，更会用我的青春去感悟这场没有血缘而胜似血缘的亲情。”陈广华调到别的连队任指导员后，人走了，亲情不断，一周两次通过电话关心询问“爸妈”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情况。每次回团部开会都去看望两位老人，有时还陪他们小住两天。“兵儿子”真真儿认了亲，把失独老人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座谈中，我在与几个连队的战士闲聊时得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兵儿子”一拨又一拨，从没有断过。许多战士复员了，依然与老人们保持着联系，在地方上结婚后还经常带着老婆孩子回驻地看望老人，把这个新家当成了一门亲戚来走。战士们举出的一个个前辈战友的事例，都非常富有人情味儿，难怪饶河的“兵儿子”做成了计生工作的品牌，谁见了都服气。

       抚远县地处中国最东端，是共和国最早升起太阳的地方，天安门广场每天的升旗时间就是以这里太阳升起的时间为准。抚远县计生局局长兼计生协副会长王宏冰，见到我们就像见到了娘家人一样。因为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从省会哈尔滨到抚远县要两天的路程。2013年，黑龙江等流域发生百年不遇大水，抚远的灾情十分严重，王宏冰连夜赶往省会找到马秘书长求援，及时拿到中国计生协下拨给黑龙江省的紧急救助资金。马秘书长至今还记得王局长那瘦弱的身躯带着因疲劳而憔悴和心急如焚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王局长说，我们县委宣传部部长汤洪涛有句话，“抚远出产大马哈鱼，马哈鱼为了延续生命，不畏艰险、勇于牺牲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这些年，我们计生人就是秉承着“大马哈鱼精神”，贯彻落实计划生育基本国策，把服务送到千万个计生家庭，没有发生过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事情。在抚远镇中心社区的入户走访中，有一位名叫于冬红的社区计生干部引起了我的注意。这里的计生困难家庭见到于冬红就像是见到自己家人，她对2000多户、6700余人的社区情况了如指掌，尤其是那些困难家庭，谁家的老人长年卧床，谁家的孩子交不上学杂费，谁家冬天为取暖烧煤犯愁，谁家因病返贫、因病致贫，她都记挂在心。
       我们走访的困难家庭中有一位失独母亲，儿子在黑龙江打渔时误越边界，被邻国过度执法致死，丈夫急病交加去世。这位母亲含着眼泪说：“我一个孤老婆子要体力没体力，要技术没技术，多亏冬红常来问寒问暖，送油送面，要不咋活呀？”在另一户困难家庭里，90岁的老奶奶话已说不利落，可一见到于冬红眼睛都亮了，瘪着嘴叫于冬红坐到她跟前。镇里的干部告诉我：“这里的老百姓不认我们这些镇干部，就认冬红，上边传达个啥事，只听冬红的。”座谈时，于冬红却只给我介绍社区的情况，闭口不谈她自己。还是我问到她，才了解到她的一些情况。我问于冬红什么时候开始做计生工作的，她说15年前。我问在这个岗位能挣多少钱，她说她不是编制内干部。镇长告诉我，去年像冬红这样的社区干部刚涨了工资，一问才知道也不过800元。于冬红接口说今年又给涨了，达到1050元了。我问以前呢，得到的回答令人心酸，200～300元。就是这两三百元的待遇，于冬红一干就是十几年。当初她老公劝她，挣不到几个钱，还不一定干得好。于冬红跟自己较上了劲，不为挣多少钱，只为这是个给老百姓办事的差事，她就不信干不好。
       刚一开始，只要听说是计生干部上门，人家连门都不开。到后来才发现，于冬红心眼儿好，为群众着想，给大家办事。有一对靠捡废品为生的夫妇，家里生活本来就困难得不行，还想再生个孩子。于冬红知道后上门去做工作，让人家给轰出来了。冬红不气馁，再去，人家就锁上门跑回乡下老家去了。冬红追到乡下做工作，“你们这样的困难户可以申请低保，可一旦超生，不但要罚款，孩子也受罪。”好说歹说，终于把工作做通了，冬红帮助他们办理了低保。没过多久，这家的男人得了脑血栓，失去了劳动能力。女人见到冬红说：“幸亏听了你的话，要不孩子得多受罪呀！”我们去的那几天，抚远已经持续了60个小时的降雪，积雪达到90多公分，住户的家门都打不开。雪还没停，于冬红就赶往她记挂的几户困难家庭，路上迈不开步，她几乎是爬着推开一户户计生困难家庭的门，组织协会会员给他们铲雪开路。这里大雪的深度，对北京的人来说，是绝对想象不到的。我们走在抚远镇中心社区街上，路是铲出来的，两旁堆着一人多高的雪墙，走进通往居民家的小路，如同走进狭窄的战壕。这么大的积雪，如果没有像于冬红这样的基层干部的关心和记挂，那些家有老弱病残的计生困难户，真的是连出门买包盐都很困难。
       晚上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镇长告诉我，社区有一户下岗困难家庭，没钱续社保，愁得不知该咋办，于冬红悄悄地为她家捐了1000元。于冬红听到我们的对话，埋怨镇长，“我跟你说是想让你知道他家的问题解决了，你答应我不说出去的，咋就不守信用呢？”镇长连忙道歉。
       离开时我说：“冬红，你做的这些事情应该总结一下，也好对外宣传。”她摇摇头：“说得多不如做得多。”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直到离开抚远，久久不肯散去。“说得多不如做得多”，这样的话我在同江也听到了。同江计生局局长徐芳和协会常务副会长赵永江在介绍他们的“联”“帮”“扶”工作内容，介绍他们的“民营企业家协会”“夕阳红协会”“俄域协会”“红色江山协会”和赫哲族“江上协会”时也是这样说的，“咱就是从老百姓中来的，做这份工作也要天天长在老百姓中间，不给老百姓办事，睡觉都不踏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那句话‘说得多不如做得多’。”
       黑龙江省的基层协会到处都有像于冬红、王玉芹、崔桂玲、刘威、何玉洁、刘日范、王宏冰、徐芳这样的计生干部，他们为黑龙江省计生协撑起了一片天空，也为中国计生协在祖国北疆竖起了一面旗帜，他们是计划生育事业的脊梁。
       黑龙江省计生协30年来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在靖伯文、戴谟安、周铁农、王佐书、程幼东等历届会长的领导和计划生育行政部门的支持下，经历了从无到有、由弱到强、发展壮大、整建提高、开创新局面等发展阶段，成为组织网络健全，拥有1.5万多个协会组织，270多万会员的群众团体。

       30年来，黑龙江省计生协紧紧围绕各时期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的总体目标，工作思路清晰，目标明确，紧紧抓住服务主线，充分发挥计生协带头、宣传、服务、监督、交流的职能和优势，以项目活动和宣传服务为载体，开展生育关怀行动、惠家工程、基层群众自治等项目，在基层计划生育、扶贫开发、社区发展、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民主法治建设中，发挥着日益明显的作用，涌现出一大批像文中列举的计生局局长、协会秘书长等优秀基层计生工作者，为促进全省人口与计划生育事业持续、稳定、健康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