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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树一样的男人

像树一样的男人

文/陈亚春

每次清明祭扫,除了感怀母亲,我最想念的就是爷爷。

我的爷爷姓陈名继先(我总以为爷爷的名字里有前人的期待——“继承先人遗志”),出生于1894年。爷爷去世那年90岁,走得很安详。爷爷晚年瘫痪了三年,都是母亲在伺候。奶奶也瘫痪了三年,几乎和爷爷同时。母亲59岁就离开了我们,很多人说是因为母亲生前为照顾家人付出太多,当时在我心里留下了心结,对爷爷的想念也淡了几分。

岁月流转,我放下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扪心自问,爷爷像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在年轮上留下了足迹。

我家的院子很大,有大门和二门,二门的门楼上刻着两个字——“耕”与“读”。小时候,我没过多关注过,更谈不上思考,长大了才明白这两个字的深意。在我们这个家族里,除了安心种地的,就是用心教书的,三代一共出了15个教书先生。

记忆中,爷爷对我们学习的要求是极高的。他不关注成绩,只关注学习态度。我不知道爷爷有没有上过学,但爷爷识字,只要看见我们学习,他就很高兴。爷爷经常跟我们炫耀,他去中国军事工程学院(现在的哈工大)看望大伯的时候(大伯是中国军事工程学院第二批学员),校长还曾与他热情交谈,并请他吃饭。

爷爷对孩子们的期望很高,要求也很高。我有两个伯父、两个姑姑,父亲是爷爷最小的孩子。除了大伯、二伯和老姑在铁路系统工作,父亲在教育系统工作,只有大姑为了照顾一家没去上学。

记忆中,爷爷喜欢坐在沿街的石头上,摇着个大蒲扇,炫耀自己的儿女。可当伯父和姑姑他们回来时,一切赞语不翼而飞,爷爷开始挑孩子们的毛病,和他们没回来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我才明白,爷爷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们更优秀。

爷爷喜欢观察,他总能从细小的事物中看出一些端倪,然后偷偷地讲给我们听。爷爷喜欢听收音机,他会把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新闻和他的感悟分享给我们。

爷爷特别爱他的孙辈们,而且不偏袒,对每个孩子都一样。爷爷心思细腻,姑姑给他买来的苹果他会留着,放在褥子底下,焐热了拿给我们吃。母亲做了好菜,爷爷也会先夹给我们尝。

说到爷爷对我的爱,我想起了一件事。小学四年级以前,我口齿不是很清楚,常被同学们嘲笑。我回击的方式是努力学习考第一名,让别人无话可说。有一次,同学的嘲笑被爷爷听到了,爷爷找到这名同学家里,让他当着他家长的面向我道了歉,并且教育他什么叫尊重。

之后,爷爷跟我说,“受到侵犯要学会合理反击,否则下回还得受着。”那件事以后,再也没有同学取笑我了。后来,爷爷鼓励我说,“说不清楚话,是语言发育得慢;语言发育得慢,别的方面发育得就好。没事儿,我孙女以后肯定是个人才。”爷爷的话语抚慰了我幼小的心灵。再后来,我看了卡耐基的故事,日常还找来一些小鹅卵石放在嘴里练习语言,加上爷爷用半年的时间对我进行训练,我的语言表达终于正常了。

有关爷爷的回忆太多了。他会骑上自行车带我们去听戏,他会领上我们去他的蜂房舀一勺蜜放进我们嘴里,他会带上我们去摘花椒,还会给我们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他还拉着我们去田里踏青。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爷爷很淡定地一句“没事儿,一切都会好的”,让全家都吃下定心丸。

爷爷奶奶瘫痪在床的时候,我还在读书。寒暑假回家,我都会睡在爷爷奶奶的房间,替换一下父母。我身体好,晚上照顾爷爷奶奶都是常有的事,一宿也睡不了多长时间。很多人都夸我孝敬,其实不光是我,我们姐弟几个对长辈的孝敬都是由衷的。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白驹过隙,恍如一瞬。爷爷已过世27年了,他那种催人上进的精神早已化作一棵参天大树,牢牢扎根于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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