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诚笔黠,让艺术诞生灵魂
文/陈亚春
从来没敢想过,此生竟然有机会拜谒金文和老先生。这要感谢我的师父李长青,因师父的一篇《涿州赋》这棵常青树,招来了金文和老师这样一只特大号金凤凰。于是诞生了金老先生的又一篆书长篇,然后便有了天赐的机缘。
我不想复述近两个小时的交流过程,其实原计划是一小时的,我们考虑金老先生已90高龄,怕累着老人。但金老先生把耄耋之年的概念往后推了好多年,也让时钟在这一刻走得快了些。
其实,金老先生到底有多大成就,我之前并没有详细了解。只知涿州物探局有位“大家”,擅长篆刻、书法、国画、摄影,他叫金文和。我还知道,好友荀阿敏是金老先生的徒弟。总感觉这些“大家”距离自己很遥远,作为“小民”一枚,我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没承想,“大家”就在身边,“大家”还那么亲和,“大家”的风范与思想对我的影响,于现时看来,不是浸润,而是浸透。
回家后,我从网上翻到了金老先生的简介:金文和,字穆如,号醉石斋主,1933年生于北京,满族,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篆刻研究会顾问,河北省书法家协会名誉理事,河北省美术家协会名誉理事,全国石油文联常委,第一任中国石油书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创办了全国石油四方印社并任社长。
在拜访之前,师父就跟我讲过,说金老先生的父亲金禹民是在篆刻界素有“南陈北金”之称的“北金”,“南陈”是南方的陈巨来。如此推来,那“北金”自然就是北方一位姓金的“大家”了。师父还说,当初启功先生的印章好多都是金禹民刻的。这个信息应该是重量级的。自然,金老先生的形象在我心中又加了分量。那个年代的艺术家都是足斤足两的,这种一脉相承的“大家”,便更有了饱满感。
很想说说金文和老先生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满精气神。金老先生的那种精气神,就如同行的惠贤姐在朋友圈中所表达的一样“灌注于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很多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觉得“眼睛更是灵魂深处的悸动”。金老先生的眼睛是澄澈的,淡然的,无畏的。
澄澈,是因为金老先生眼里除了热爱的艺术,其他的已装不下什么了。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跟老先生说想写篇随笔记录一下,顺便在我的公众号发几张他的作品,问可否。金先生回复:“可以,你写感想我欢迎。但尽量少‘张扬’,我将安静些!”
收到这样的回复,我心里是很震撼的。其一:求得安静的生活,安静地创造艺术,视一切如浮云,不想被打搅,这是成就“大家”所必备的,也是我们这个社会所亟须的,这又验证了师父所言“本想此行让电视台派人过来跟着做个专访,但老人一口否决”。其二:回复很简明,既有对年轻人的鼓励,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三:做事很严谨,即便是一个标点,也书写到位,毫无瑕疵。
其实,上面这点也证明了老先生的淡然。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投入到艺术的怀抱。即便已90高龄,但他深知:艺术无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回家后,我与金老先生的爱徒荀阿敏聊了一个多小时,其间我听到“北京电视台也多次想采访他,但都被他拒绝了”,于是,崇敬倍增。老先生就像天山的一朵雪莲,他并没有刻意地视自己为雪莲,但他的精神境界已远远地高挂在那里。这可能就是“大家”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说到金老先生眼里的无畏,我突然想到了一种说法“艺高人胆大”。的确,金老先生不需要“有畏”,因为他有“无畏”的资本。谁能85岁开始学习网上购物,让科技充盈自己的生活?谁能90岁还耳不聋眼不花,熟练用微信与年轻人交流?谁能90岁熟练掌握PS技术,自己用电脑处理艺术作品?谁能86岁还在潜心研究并书写篆体《元曲三百首》(之前已用篆体书写完成《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谁能把几千个篆体字熟记于心并完美呈现?谁能把摄影、书法、篆刻、国画、设计融为一体,且各个方面都居于业内前列?谁能早已站在艺术之巅却依旧谦虚亲和?说来也是,越是站在顶峰的人,越懂得谦和;越是站在顶峰的人,越能探究生命新的快慰。金老先生的生命是多彩的,并且继续创造着多彩。
听闻我想写写金老先生,师父李长青给我发来金老先生公众号里的几篇文章。金老先生的公众号起名为“籀汉簃”,关于读音和含义,我都查询验证了一下,因为两个不常用的字,我怕意思拿不准。我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其大意为“研究书写籀汉古文字的小屋”。公众号里的内容太丰富了,不想摘录,只想用心静品。
随便拿出一篇,2016年的《彩色多层立体刻纸解析》,图文并茂,明晰透解,让我这个门外汉都一目了然。我发现链接中很多作品都是金老先生的原创。那年,他84岁。在《摄影用光与构图》那一篇里,看到老先生的摄影作品,我由衷惊叹。我不懂艺术,但我能感受到艺术的美。那张“草原上一人几马”的照片,让我感受到了夜晚的宁静与对未来驰骋的期待,那里有思念,有回味,有畅想。光与影的协调,带动人们的思维与之宁静,与之共舞。我知道,这些照片,是在拍他自己。因为我曾见过这样一句话:真正的艺术,是要把自己融进去的。我觉得金老先生已经把自己融进艺术了。
因为他热爱生活,他有博爱情怀,所以即便年轻时有更安逸的选择,但他为了响应国家“甩掉贫油国的帽子”,还是选择了中国石油野外勘探事业。艰苦的环境与天南海北的跋涉,让他在苦与累中锻造了坚韧不拔、勇于战胜各种困难的勇毅,也为他积攒了大量的创作素材。这也印证了另外一句话:一切经历都是一笔财富。
可能有的人会说,金文和老先生有基因传承与名师指导。的确,金老先生除了受父亲的影响,还有父亲的好友徐北汀、孙菊生、任率英等国画大师为他指点迷津。但我想说,有这样条件的应该不止金老先生一个人吧,能够站到顶峰的又有几人呢?如果没有风雨无阻、顽强拼搏的精神,没有勤奋好学、刻苦钻研的韧劲,没有始终如一、精益求精的态度,即便有家境,有悟性,有灵气,有创意,也绝不会成就现在的他。即便现今已90高龄,但他依然笔耕不辍,依然与时代同频,依然用创新书写生命更深的意义。他已经不在乎什么了,他在乎的是自己依然脚踏实地地对艺术献身,他在乎的是在有生之年多多培养接班人。
金老先生的徒弟,我认识两位,一位是我学生的奶奶赵加明,一位是前文我提到的荀阿敏。其实前边有些信息是我与阿敏聊天时了解到的。本来是想早早下笔的,因为从金老先生家回来,我的体内就涌动着感慨与激情。但与阿敏聊天,我又了解了金老先生的很多信息,觉得内容会更丰富些。比如,80岁时他还调皮地用脚踢气球,可没承想另一条腿没撑住,一下子坐在地上,造成了骨折。在休养期间,金老先生一点儿也没浪费时间,完成了很多巨幅作品。比如,金老先生在85岁高龄时,带着几个徒弟驱车前往北京,看望自己104岁的恩师孙菊生先生,这时距离金老先生做完手术只有两个月。比如,他的心脏手术,其实是有保守治疗选择的,但他还是选择了放手一搏,追求质量以绽放生命。老天垂爱,手术很成功。当然,目前的精神那么好,要感谢金老先生的贤内助。
关于阿姨,我第一次见,就特别喜欢。说不清的一种亲切感,让我总想抱抱阿姨。后来我才知,她是上海人;我才知,老人伺候金老先生的精细程度,比如,蒿子要把叶子和茎分开来做,不同的做法,不同的口味;我才知,这位贤内助还有着博大的情怀,同院的有些住户在国外,她便帮忙照看并打理房屋。阿姨比金老先生小四岁,也是86岁高龄了,但精神绝佳。两位老人的举手投足,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相濡以沫,恩爱一生”,也明白了伟大艺术背后的支撑。
其实写到这里,似乎我的题目还没有扣——“人诚笔黠,让艺术诞生灵魂”。“人诚笔黠”,这4个字是金老先生流露给我们的。艺术要想达到高峰,必须“德”先行,金老先生做到了;艺术讲究有灵魂,不能一味模仿,还要发挥,还要有创意,金老先生也做到了。
我经常在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有意义的。其实,这是一道多解题。金老先生,让我看到了作为一名艺术家,最实在的解读。
在这篇随笔的最后,我要再次感谢我的恩师李长青老师为我搭桥,让我有缘结识金老先生;我要衷心祝愿金老先生艺术不老,与阿姨携手福禄无疆;我还要感谢我的好友荀阿敏的倾囊分享。当然,我还要再说一句,写这篇随笔,只是记录一下我的真实情感,并表达我的崇敬之情。金老先生嘱我不要张扬,我便不张扬,这也算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吧!